麗琴,妳在30歲那年,生下了我。
妳肚皮上挨了刀,剖腹了這麼一場,今生母子的相逢際遇。
走過六十而耳順,眼下,再幾年時光,將步入七十而從心所欲、不踰矩,的人生階段。
妳,這些年,過得好嗎?
我身邊已經當媽的朋友同事,看過我PO文後總跟我說:「你是個貼心、溫暖的孩子,你媽真有福氣。」
認識這麼久,還不曉得妳有沒有翻白眼的才華。
若有,應該會眉飛色舞翻個不停。
白眼,先稍安勿躁。
我想起一件很久遠的往事,麗琴。
在我跟你大兒子還小的時候,尚且沒有經濟能力的年歲。某年母親節,妳載著我們兄弟倆,將車子停駛在花店對面馬路,從錢包掏出錢來,交給我哥,要他到花店買一朵康乃馨。
我記得,小時候我們家境並沒有太好,慶幸總有人伸出援手於我們。
妳教誨我們兄弟倆,感念這件事。
無關乎有沒有能力,而是在於心。
妳是一個連擦口紅都沒興趣的女人,在意的,不是花的本人。還是說,從來沒有女人不在乎口紅,只是生計與美貌,兩者的輕重權衡之下,妳捨棄了少女心的浪漫情懷?
麗琴,去年,剛過65歲生日沒多久,妳遭遇了合夥生意的親人算計。妳黯然退出,一輩子習慣勞作的妳,生活頓時失去重心和經濟收入。
依循法律途徑提告,妳不忍;我要派我助教阿勇去挑腳筋、活埋對方,妳強硬不答應。
甚至,我氣憤詛咒、口出惡言,妳遏止我,不希望從我嘴巴說出對方不得好死的語句。
「媽,妳就是心太軟!」林北憤怒抗議。
麗琴啊,妳跟任賢齊很熟是不是?
妳的心太軟,是不是他無限供應妳的?如果是,我會叫我的助教阿勇,二話不說,活埋他!
人善被人欺。
妳是我老母,妳善良是美德,被惡意欺負,是帶有刻意的缺德。
妳為何總能忍耐?
我的急性子和狂風暴雨,遺傳了父親。
而我跟妳最相似之處,則是,真的生氣之際,我們會沈默不語、冷眼旁觀。
若說,我擁有半點貼心和溫暖,是妳身教言教的造就。
麗琴,這一年,妳過得好嗎?
那日在星巴克,我們母子倆聊談的一下午,我看著妳的眼睛,跟妳說,相信我,我們會愈來愈好的。
作為兒子,一個男人,我對妳承諾。
無常人生,順境逆境、高低起伏,總有時候。
有我在,我們一家人,都在。
麗琴,生日快樂!
一直都要快樂下去,是我給妳許的生日願望。
有我這兒子,妳好福氣。說反了,其實。
林北有妳這媽,才是我,今生莫大福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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