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阿松哥哥,謝謝你願意在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天,來主持我的婚禮。」這是當初,崇恩,也就是新郎,在我答應他婚禮主持後,給我很慎重的一句話。
「幹!戴小弟,你認真?不怕我搞砸人生最重要的一天?你們一家人到底在想什麼啦?!」我想勸退他,順便靠夭一下他全家。
沒錯!!!
就是要靠夭他全家人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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靠夭有先後順序。
先來靠北新郎崇恩的大姊,也就是我碩士班同學兼哲學摯友小戴。
約莫10年前,崇恩準備考大學。
小戴將崇恩從彰化抓到臺北,抓到我們的研究室來,每天緊盯他的複習進度,三不五時碎念他,更多時候,其實是在給戴小弟打氣。
對,於是我就認識了戴小弟。
那是我第一次,見到戴崇恩。
而我的工作呢,是在他複習告一段落後,跟他一起打羽球或桌球,操一操他。我球藝其實並不怎麼樣,只是勝在身高優勢。打羽球時,我原地揮拍,一左一右拍打飛射,只見戴小弟左右奔波追球(林北壞笑
他大姊小戴,在一旁點頭示意:「松,你操一操他是好事。年輕人就是欠操。」我深深懷疑小戴是軍訓課的教官,而且是那種很兇、很殘暴,你看到她會噴屎閃尿的那種教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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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盛夏,第二次再見面,應該是在我們碩士畢業那天。
戴小弟跟爸媽,也就是戴木村和秀寬,還有戴二姊一同前來。他們是極度團結的一家人,所以像這種小戴碩士畢業,勢必全家出動來參與,這家族極為重要的大事。
那天,身為班上唯一一個外國人的我,沒有親友到場。
然後我的同學們,弄了我家人給我的畢業祝福錄音在現場播放。林北當場噴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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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,小戴要結婚了。
小戴cue了我們,幾個要好的同學當她的伴郎伴娘,前一天就到她彰化的家,邊吃控肉便當,邊開會順流程,討論宴客的大小事。
小戴真的很有事。
她大概是那種,你跟她約好去旅行或露營,她會很認真做簡報跟你確認everything的人。
那年,是我跟戴小弟,第三次碰頭。
那次完成了小戴的訂婚宴客後,我就沒再見到戴小弟了。只是偶爾在小戴的FB上,看見他們一家人出遊或家庭聚會的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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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松啊,我弟要結婚了,我們家想找你當婚禮主持。」今年,小戴在LINE跟我說這件事。
哈囉,我是那種罵幹比說「百年好合」更流暢的人,你們認真?Seriously?!
不要鬧了啦!
你們年事已高的外婆,或彰化的地方長輩們會受不了的啦!!!
而且林北不是婚禮主持人OK!!!
結果是,我第四次見到戴小弟,戴崇恩,事隔多年後,他要結婚了。我不再是跟他打羽球的對手,而是他婚禮當天拿著麥克風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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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宴前一天,戴家彰化家的客廳,戴小弟拿電腦連接電視投影,全家人要順結婚流程!
霎時,我有點時空錯亂。我怎麼有種同樣的事情,再經歷一遍的感覺?
說好要開會,但是我們大概花2小時都在閒聊、喝精釀啤酒、應付小孩哭鬧翻癲、統計隔天大家早餐要吃喝什麼、安頓小孩和嬰兒去洗澡之類的。
阿勇全程默默地喝著啤酒,四大皆空目睹這一切。我想他大概覺得:呃,什麼情況?
至於林北呢?
對,我不小心就跟小戴一家人,家庭聚會起來了。我喝到微醺的同時,在回味晚餐的控肉便當和天婦羅蔬菜。
我其實是來彰化觀光、吃吃喝喝的吧?
(一直逃避婚禮主持這件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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抵達臺中高鐵烏日站,戴小弟和老婆琇帷來接我們。一上車,我就問他們:「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喔!」
靠夭,後悔當然不是指結婚啦!
是婚禮主持人的部分!
不然就給阿勇主持,林北來拍攝,射好射滿那種!!
(直接變成雙重災難
返回彰化家的路上,戴小弟的老杯,我稱他木村兄,他跟我說明天是他們家的小孩,最後一次辦喜宴。他想上臺說些話。他想感謝一路走來,他心懷感念的,重要的人。
木村說到,大概10年前的那一年。
他生命中最要好的朋友,以及戴小弟的乾爹,都走了。
那一年,是他很艱難的一年。
木村話說到這邊,就哽咽了⋯
人生在世,活得愈是年長,特別容易在重要時刻,交錯在歡喜與感慨之中。尤其,你期望,有些人能在,能一起分享,這樣的時刻;尤其,這樣的時刻,你會特別想念,那些不在了,的重要,的人。
這就是為什麼,我喜歡木村,喜歡他老婆秀寬。我都這樣直呼他們名字的。他們一家人一脈相傳,待人誠懇、為人有情,以及心懷感念。我喜歡他們。
這就是為什麼,我並無二話,當小戴問我時,我其實一口氣就答應了。答應後秒後悔、秒不安、秒想逃避到世界盡頭去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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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宴一開場,我站在臺上先跟各位親朋好友下馬威(?)
我說,「百年好合」和「早生貴子」我只說一遍。其他更豐富的吉祥話,我實在詞窮and嘴軟。
而我能吐出來的話,和我的心意,就是幫戴小戴崇恩,引言他的一路走來。
不誇張,我看著崇恩長大,看著他考大學到成家,並在他的婚宴胡說八道,代替他和他的家人,道盡一些心底話。
我說木村和秀寬,天下父母心,只要孩子願意唸書,不論多辛苦,他們就栽培到底。崇恩考大學、唸研究所,畢業後進入科技業,而今遇到了他想攜手相伴一輩子的琇帷。
他不需要是人生勝利組。
他是戴小弟。爸媽和兩個姊姊疼愛的戴小弟。
多年不見的,我曾經眼中的戴小弟崇恩,和素未謀面的琇帷,在LINE群組裏,總是很客氣地稱呼我為哥。我從並不在乎客套尊稱。而是我認識崇恩,我認識他們一家口。那是木村和秀寬的教養教育,那是他們一家人對情義的厚重與在乎。
我喜歡這家人。
他們都懂得和貫徹一個道理:這輩子能成為家人,就好好相愛一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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喔對了,我必須炫耀。
木村的內人,也就是我碩班同學小戴、小戴她妹戴小妹、以及戴小弟的阿母秀寬,多年來對我深深喜歡又迷戀。她容光煥發又品味出眾。品味出眾當然是指她,義無反顧欣賞林北、力挺林北。
喜宴結束,木村感動地跟我擁抱。
我說:木村啊,不必太熱情唷。然後我不失禮貌地用內功推開木村。
然後我摟著秀寬,問她:開心嗎?
秀寬低頭害羞,甜甜地回答:開心啊~
秀寬,妳真的很迷戀林北齁(甩瀏海~
要不要拿幾百萬入股微醺北藍?
欸欸欸,最後怎變成詐騙故事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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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愛的崇恩和琇帷,謝謝你們將人生其中最重要的大日子,交了給我。
我再次意識到,我們的工作,能夠在別人的人生風景裏,駐足一道深刻記憶。我們將那樣的時刻,那時刻的語言和畫面,凝結成恆久的,彌足珍貴的回憶。
頓時覺得,這樣也算蠻幸福的。
能夠將幸福延伸、撰寫成記憶,流轉在心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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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不要問,林北的頭毛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凌亂幽默。
這是造型!是fashion!
你懂屁!!少囉嗦!!
以及,幹!
我為什麼看起來像酒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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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持和婚攝一條龍服務,是不是很完整貼心?
哈囉!!!我們真的沒有在接婚攝好嗎!!!
錢很多的話,林北絕對會好聲好氣。
啾咪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