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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不上再見

by 阿松學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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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年前的3/31,我在景美河堤,一邊慢跑,一邊痛哭。
這天,說不上再見,天人永隔來得倉促,訣別開了扇任意門。

生命中第一個感佩的大人,這天,你去了離人間很遠的地方。

你是我生命裏遇見的,第一個擁有碩士學位的人類。
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,你是我心中如同巨人的大人。

你告訴我,60年代你在新加坡南洋大學唸經濟學碩士班時期,曾經窮困的程度,幾個同學各自扒著一碗白飯,分食一個罐頭的故事。

貧窮,是鍛鍊心智最好的老師。

2007年,我的研究所時期,也經歷了貧窮的磨難考驗。
那時候,我覺得我跟你,在不同時空,蒙太奇般交疊著相同歷程的的歷程。

踩踏你的腳印,走過一樣的路。
當時即使再困苦不堪,彷彿有著跨越時空,你的陪伴與引領。

從小到大,你不只是長輩,是我至高無上的榜樣。
生命中第一次敬重,別於父母之外的,楷模大人。

你天性叛逆,總是嬉戲怒罵、直率靠北,又帶點兒雞掰。
你是冷面笑匠。我們在你的遺物筆記,發現你抄的笑話。
你廚藝了得。你讓我知道,會唸書又會做料理,超帥的。
你幫助過的人,從不掛在嘴邊。揮一揮衣袖,雲淡風輕。

你說,看著一群外甥們從小長大,我很不一樣。
因為,我從小看著你,想著的是,要像你一樣。

研究所畢業那年,我帶著論文返馬去你離開以後的居所。
從事殯葬業的好友,幫著我撕下論文一頁一頁,燒給你。

他說:媽的,燒房子車子我看得多,燒書還是第一次捏!

15萬字的碩論,我只有一句重點,想跟你說:

「僅以此著作 獻給
故人 二姨丈陳義固 您永遠是我敬佩的大人」

我們終究無法跨越,生死那條一線之隔。
那一條線叫作永別。永遠別離再也不見。

生死的功課,教會我,牽起那雙,還能牽住的手。
也教會我,再多不捨和痛徹心扉,感念此生相遇。

如果哪天,神讓我可以再見你,並允許說一句話。
只有一句,只能一句,不能再多。

我願意放棄說這一句話的珍貴機會,換一個擁抱。

這個擁抱,是兩個跨越時空的你我終於交疊:先是曾經的你,再有後來的我。千言萬語,即在一個擁抱之中。

謝謝命運,安排你是,那個看著我長大的大人。

前方的路,
我仍然,
踩著你的腳步,
一步一步。

#機歪姨丈雞掰外甥
#咱們都怪懶系畢業
#生死之間叫作思念
#甚念您敬一杯永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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