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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之間的小題大作

by 阿松學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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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老母接到我電話,劈頭就說:「你怎麼都沒消息?我很擔心你,以為出了什麼事。一整個禮拜你沒打電話回家,叫你老哥微信你,你都沒回覆。

今天我給你的好友一個個打電話,想問他們:『霖松最近有跟你有聯絡嗎?』」

當一個母親擔心兒子時,整個宇宙都會成全她。

李老母打電話給林北第一個好友,她沒接。
打給第二個,她在國外出差,沒接。
第三個,她沒打。李老母猶豫著,他生意人總在忙不好意思致電叨擾。

李老母陷入擔憂林北的情緒,連宇宙都幫上忙增添緊張。
親愛的老母,這貌似小題大作的牽掛,是你和我的大事。

我在工作與教學之間載浮載沉厭世很深,但頭好壯壯的。
一時之間忙到快陽痿,沒讀到你想我的訊息。

我以為,你早已習慣。

我的半生,18歲以前,在你的目光看顧之下漸漸長大。
另外一個半生,我離家愈來愈遠,一個人走得遠遠的。

我在臺灣活成了第二人生的這十來年,我獨立得跟石頭一樣堅硬頑固。
我以為你也是。

我以為,你早已習慣。

這些日子,你常掛在嘴邊的牽掛,是你的孫女孫子。

你說,你買了鮭魚要給李繕琪、李繕宇吃。鮭魚很貴。吃魚,對小孩很好。
欸李老母,你以前買過鮭魚給林北吃嗎?我你親生耶。
你一副已聽不回。
我抗議我才是你生的好嗎!那是「別人」的小孩好嗎幹!
你呵呵呵呵大笑然後不理會我的抗議。

好,我沒說幹。

某個我返馬期間,某個接近晚餐時間。
你說,孩子餓了,趕快先給他們吃飽。
欸李老母,林北也餓啦你怎麼不關心?

你回我:你這麼大一個人,餓了就自己搞定啊!

你根本偏心到,不可理喻的地步。
我嘴上鬧,只是鬧,沒往心裏去。

因為我以為,我不再需要你擔心些什麼。

在我給你打長途電話時,話筒那端,你低落而充滿憂心的聲調,跟我說:我很擔心你,以為你發生了什麼事,一整個禮拜都沒你訊息。我很擔心…

我呵呵呵呵笑,你笑罵我:你還笑!

我讀龍應台的《天長地久》,她寫了這句話:

母親永遠能在那菱角分明的臉龐上同時看見重疊的臉——嬰兒肥的粉色臉頰、幼兒的稚態笑容…」

我是你的半生歲月。
你待我的擔心,始終是嬰兒和成人的我重疊,的那個我。

你好久沒對我說,你擔心我了。
關於這點我是沾沾自喜的得意。

抱歉,老媽,讓你擔心了。
我沈醉在被寵愛的,欣喜。

我以為我走得很久很遠,在長大成人這條路。
殊不知,我懷念我始終,是那個拉著你衣角,撒嬌渴求被拍拍的那個我。

我很擔心你。
你愛我到不要要的怎辦才好呢?

這是我們之間的小題大作。
卻是我內心深處的,大事。

被你擔心,是我此生不會間斷的,潺潺流水般,細水長流般,
對我的,深深深深,深深的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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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應台 – Lung Yingtai
《天長地久:給美君的信》

獻給 每一個跟時間賽跑的兒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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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媽你生我那麼高是為了小鳥依人是吧
#林北稍微用力你就被擁入老子的懷中
#你的擔心是與生俱來深情地愛著林北
#林北堪稱你老公地表上最強的小三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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