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陣子,久違的感冒發燒。
我想著老母麗琴,試著苦其所苦。
三天裏,疲憊倦怠卻睡不好,飢餓卻食不下咽,掉了2公斤。
當我昏睡久了,拖著痠痛羸弱的身體,走到客廳沙發上,時而坐著、時而躺臥,整個人迷迷糊糊的。
我在想著麗琴,她的身體,到底在承受著什麼?
當我都吃不下東西,體力無法恢復。那種無力感引發脆弱厭倦,我完全不想動。
我在想著麗琴,她那70歲的身軀,還能承受多少流失?
——
縱使我想像再多,也無法理解,帕金森氏症給她帶來,手腳乃至身體的不自覺顫抖,她內心的不安,宛若兵荒馬亂般。
我也無法理解,牙口不好、情緒紊亂,內外夾攻讓她實在吃不下,最後導致肌少症,是怎樣的進退兩難。
返馬的時候,我每天中午幫兩老打點午餐。
「我吃不了這麼多。」麗琴每次看到餐點都這麼說。
「吃不完就丟。」我刻意板起臉拋下這句話。我不管浪費不浪費的問題。我每天就是會買,就是要妳吃一份,就是要妳汲取營養和長肉,進而恢復體力、恢復健康、恢復頭好壯壯。
她像個小孩,緩慢地,賣力地吃。
有時候吃得完,大部分時候則沒辦法。
李老北經常不耐煩碎唸,或吆喝。
威脅她再不吃東西,就不照顧她了。
我們對於愛這回事,很深的底蘊,總是用生氣和叫罵作為表達關切。
我離開餐桌。
軟硬兼施,我的心,是酸楚的,難受的,無計可施的。甚至是,狗急跳不了牆,低聲哀嚎。
吃不下,不是她願意的。
而旁人,又能如何逼迫?
誰問過麗琴,她層層疊疊的難受,又是有多少?
——
感冒初癒,一場排定的200人演講。
全程2小時,沒有中場休息。
演講到一半,體力開始有些不支。我作勢在臺上蹲了下來,舒緩腰酸背痛,並喘氣著繼續講述。
最後,我順利撐完演講。
如雷掌聲響起,我迅速下臺衝向椅子坐著,臉色發白、微微發抖。經紀人一瓶姊嚇著,非常緊張。她說從未看過我這樣。
那麼,我的麗琴呢?
——
靠在麗琴身旁,我跟她說:「妳的工作,就是睡好、吃好、多運動。」
經過一場感冒,只是普通的感冒。
身體不爽快,那種痠痛與軟弱,讓我趨近多一點,哪怕是一點點,易位而處,省思更多,該如何溫柔地承接住她。
與其一昧花錢看醫生和吃藥,她的病情搭配藥物是必要,我常常勸麗琴:「我買的東西妳儘量吃,不必心疼錢。身體養起來,對妳、對我,對大家都好。」
她默默地點頭。
我知道說再多,她還是會心疼。
我知道她知道,我的心疼。
握緊她的手,我輕聲細語說道:「慢慢來,不要急。」
說給她聽,也說給自己聽。
——
前幾天寫了,第一次說了麗琴這件事的文章。
收到許多陽光般的留言。
也收到,許多同路人的訊息。
人到中年,願意或不願意,要應答的考題躲不開。
往臺北的高鐵上,拆開大學小林學長的信封,紙條當中寫著:「我們必須強大,一起把握父母健在的每個當下。」
樹影迷離,枝枒樹葉遮蔽之下,風吹動的晃動縫隙,陽光穿透直射,降落在胸口發燙。
——
妳今天喝魚湯了沒?
這是我跟麗琴每天早上,互道早安之後必問的一題。然後,才是牛郎嘴臉甜言蜜語:「我愛妳。」
魚湯,就是淬魚精。
這是我跟麗琴之間的語言。
吃進肚裏的營養補充品,是我跟麗琴的每日天的努力。
她每天喝一包60ml,等同於進帳2條虱目魚。吃不下太多,我們用喝的幫補。慢慢來,不要急。
——
淬魚精
年度開團最後倒數
這不是微醺開團
助攻是感謝用心的商品與人
的存在
皆因一籌莫展
我深深感受過
我放你們知道的地方